60第五十八章 负重致远(中)(2/2)

说完这句话他就看到顾思敏变了表情,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,还露出了柔柔的笑容。可荣瑾瑜却是觉得,这样笑颜如花的顾思敏比刚才面目狰狞的顾思敏更可怕了,他冷汗直流,犹豫了三秒钟,还是决定自己老实交代一下,可能会好过一点,起码不会被敏儿折磨的太惨。

翻吧,如果说是迟早的事,敏儿那么聪明,眼线又多,这事怕是瞒不过去了。荣瑾瑜如此一想,张口便道:“咳,那什么,有位无名氏约我在青楼见面,不是我想要去的。可是,人嘛,都有好奇心的,这一好奇就害死我了,谁知道会碰上了林忆杰。”

荣瑾瑜一咬牙,一狠心就声泪俱下,绘声绘影的,一边给自己推卸责任,一边还十分夸张的老实交代了事情经过。

顾思敏却笑问,道:“那你为何不躲?”顾思敏表面笑意盈盈的看着荣瑾瑜夸张的解说,看着他这样子,面上笑意盈盈,心里倒是想一巴掌拍死他。

荣瑾瑜又心虚,道:“咳,我坐着,没来的及。”哎,问到重点了,这女人杂就这么聪明呢?

顾思敏指着脖子上的小樱桃,又问道:“那这个呢?”

顾思敏本来碍于脖子上的樱桃有些气恼,女儿家的矜持又让她有些羞于见人。这人倒好,去青楼惹了篓子不说,现在还招了杨麒岳来,要是他心里没算计过,还真是不太可能呢。

“那个,人家昨晚,情不自禁,然后,一不小心,用力过猛,咳嗯~,就留下证据了。”

荣瑾瑜一看顾思敏指着脖子问他,舔了舔嘴唇,又想跑了,不过跑了的后果会更严重,只好低头对着手指,一脸的委屈,说话的声音哼哼唧唧还越来越小。

顾思敏一听到他说用力过猛,立时就想起了昨晚的事发经过,羞的红了脸,咬着牙,反问道:“那你说,我要不要也给你留下一颗,证据呢?”

荣瑾瑜表情苦闷,道:“敏儿~,女人~,何苦为难女人?你留下了证据,别人看到了首先还是会想到是你留下的嘛,那跟留在你身上的效果是一样,一样,一样的。”反正人家的伪装身份是男人,不论上下,你总是受的那个嘛。

荣瑾瑜一声嗲叫,很矫情的加上后面说出来的话,让顾思敏哭笑不得。顾思敏又岂会真的在他身上留下证据,在这么明显的地方,必然是会用别的法子惩罚他了。

顾思敏冷着脸,问道:“说的也是,那你说,我要不要用别的方法呢?”

顾思敏冷了脸,瞪了一眼荣瑾瑜,这哪里是询问,简直就是肯定的说,你把自己交出来,任由我处置吧。

荣瑾瑜居然一脸的娇羞,道:“这样不好吧,我很脆弱的。”

他这幽怨委屈的表情,让顾思敏嗔笑不已。一哭二闹,如果现在面前有张床的话,那他肯定会发挥终极无赖的精神,做足了一哭二闹三打滚的戏码。不过,现在没有床,他也只能一哭二闹三扭捏了。

顾思敏叹了口气,道:“你为何甘愿挨打,我自是明白的。只是,我却容不得他们伤害你。”

顾思敏柔柔的摸了摸荣瑾瑜的伤处,神色有些黯然。荣瑾瑜喜欢自由她是知道的,只是这次荣瑾瑜甘愿挨打,却是为了麻痹别人,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玩世不恭的废人而已,让大家都对他和顾思敏放松警惕,这跟顾思敏从小在外表装出来的柔弱,内里深藏不露,却是一样的。这就是传说中的,扮猪吃老虎。

此时,荣瑾瑜拉了顾思敏的手,蹭了蹭自己的脸,一脸的小狗样,道:“哎,但愿空诸所有,慎勿实诸所无。既然知道,你又何必说出来,为了你,这命都能不要,又何必在乎这一拳呢,我容得他侮辱我,我也容得他打我,我却一样容不得他惦记着你。”

林忆杰那败类,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他。

杨麒岳是正人君子,荣瑾瑜尚且还会吃醋,何况林忆杰那人渣,荣瑾瑜更是气恼他说过的话。

但愿空诸所有,慎勿实诸所无。就现在这情况而言,这样的愿望,荣瑾瑜怕真是只能当做愿望了,要想今生做到,真是无望了。

顾思敏皱眉,嘴角微微嘟着,道:“那你可知道,我也会心疼你?”

这些事情,你又何苦自己受着,还以为我不知道。那林忆杰,我自是不会让他好过的!只是你说,但愿空诸所有,慎勿实诸所无,你可真是如此想的?

顾思敏要是惦记着算计一个人,迟早都是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的,林忆杰怕就是第一个能让她深深的记恨上的人。

荣瑾瑜嘿嘿的笑着,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,问道:“嘿嘿嘿,嘶,这是什么药?”

好吧,我承认这是一朵含苞待放、似开未开的小雏菊,能笑成这样也是一种艺术。

顾思敏道:“是那日,张成帆送来的伤药。”

笑成这样,脸也似不疼了,他一直都这么乐观吗?那在这过去的十二年里,他有着怎样的人生呢?也许在青城山没有是非和算计,那样的日子才是最适合他的。

虽然顾思敏如此想着,可是既然在一起了,顾思敏又岂会放了荣瑾瑜自由。就算她肯,怕是荣瑾瑜也是不会愿意离开了。

荣瑾瑜看那药瓶极为精致,都像是能随手把玩的古董,笑道:“他倒是很有眼色嘛,行动的也够快。”

顾思敏见荣瑾瑜把玩着那药瓶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便开口提了正事,道:“嗯,明日你上朝,就会有所变动了。”

荣瑾瑜看着顾思敏,道:“嗯?昨日父皇跟我还有众大臣,提到了西方国家侵境的事情。”

荣瑾瑜听到顾思敏说明日上朝会有变动,便以为是昨天他们在御书房里谈论到的事情呢。

顾思敏眼神幽幽的看着荣瑾瑜,道:“你想出征西域?”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荣瑾瑜不是心狠之人,要让他领兵打仗怕是不行的。

荣瑾瑜摇了摇头,道:“嗯,父皇提起过,应该是说,是他老人家想让我,出征西域。”想必父皇是想让我趁机收回些兵权,这样这兵权岂不是又回到了敏儿手里了。

顾思敏道:“这是父皇给的机会,那你明日便上奏请征吧。”

也好,父皇真正的心思,怕是他还不知呢,就这样走下去吧,等拿下了西方小国,后事再说,他若下不了狠手,那也还是由我来料理吧。

荣瑾瑜想了想,笑道:“西域,好。”

出征西域,古代的西域应该是出了长安往西走,那应该就是现代的新疆,那的风景不错,不知道现在会是哪一番景象了呢?会不会有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呢?咦,这景象好像是蒙古的不是新疆的。

荣瑾瑜自己乱七八糟的想象着西域的情景,什么胡姬、舞娘、楼兰、就连东北角的高丽和蒙古他都想到了。

顾思敏见他兴奋,问道:“瑾瑜去过西域?”

顾思敏见荣瑾瑜低声默念,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这疑问之心渐起,就这一会他已经若有所思好几次了。

荣瑾瑜笑道:“没有,所以才会有些向往,很是期待呢。”

荣瑾瑜喝了口茶,又在心里想着这古代不知道有没有楼兰呢,一个神秘的国度,总是能用名字就勾起人好奇的向往。

顾思敏又道:“那休息一会吧,下午,赵王父子,该来了呢。”

顾思敏起身,看着荣瑾瑜微笑的脸,突然,她有一瞬间的恍惚,她心里不由得怀疑,这人的心,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过,又或许自己以为清楚的,其实只是自己以为的,也许从不曾知道他的事情。就如自己没有主动问过他性别变化的原因,他自己也就从不曾主动说过一样。这样的荣瑾瑜让她觉得好陌生,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间隔,像一层薄薄的玻璃,看得到,却永远都触摸不到,只能摸到那冰冷的玻璃,没有温度的触感,让人觉得好虚幻,不真实。

可是,顾思敏就是顾思敏,她知道荣瑾瑜总有一天都会交代的,自己又何必那么着急的逼问与他,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说,也不会晚。现在自己确定的知道他爱自己,愿意为了自己做任何事情,这,便足够了。

“林祖纪和林忆杰?”荣瑾瑜疑惑,但马上就反应上来了:“呵,也是,赵王是聪明人,又岂会不知道,他们现在可是开罪不起我呢。”

我这身份和头衔,莫说现在还有实权,就算只是个挂名的,他们不忌惮我,也得忌惮着敏儿和我爹呢。

现在,三哥不在了,那么是不是轮到五哥了呢?顾思敏点头,道:“嗯,还不知道,他们会打什么主意呢,三哥不在了,赵王该是要找新的靠山了。”

荣瑾瑜咧嘴笑,道:“凡人心险于山川,难于知天。不观而知,不照而觉,是为直觉,是为自在!随念起念落,知相而不住相,不觅不思,无住是正念!如此,敏儿何必多忧?”

凡人的心思最是难以预测,何必给自己多加忧虑呢?凡事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一切都顺其自然一点比较好,处处算计,可是很劳累的,还容易加速衰老呢。

顾思敏却,道:“正是因为凡人心险于山川,难于知天。所以才务必要时时小心,刻刻防范,这才是惩其未范,防其未然呢。”

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与其等着别人算计于我,自然是不如我先去算计别人了。瑾瑜天性乐观,想来也受了紫阳真人不少的影响呢。

荣瑾瑜又道:“佛云:若妄念起而知,一一尽知其相,这样刻意观照,是以识缘境,若返观能观照者,则此识也是相。不观而知,不照而觉,是为直觉,是为自在!若观照而知,则不自在,既为大自在,要观何为?”

有些真相,何必去知道,何必去追寻,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,敏儿这般追心,怕从小就是这样一路算计过来的了。

顾思敏叹息,微微摇了摇头,说道:“这些话,永远都是说得容易做得难了。瑾瑜可要记住,无常迅速,慎勿放逸!”顾思敏顿了一下又接着,说道:“不过,原来瑾瑜对佛理也有研究?说出来的话还真是高深呢。”

紫阳真人修道,瑾瑜也对佛理有研究?他的随心随性,还真是自得其乐呢。可这人世间的事情,有几件真的是可以不去追问查探的?有道是,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。若是如此,那,至死方休何解?这天下一日不安定,这嗜杀绝情一天就不会停止,无止歇的循环往复,到死为止。

荣瑾瑜见顾思敏疑问,一愣,道:“啊?那倒没有,只是以前悟心的时候,看过些佛经和四方云游的大师聊过佛理,悟出来些人生百味而已,没有刻意的去研究过,哪里是能和佛学大师的高深相比较的呢?”

顾思敏还是多疑的,她那疑问又是在怀疑些什么?这样的日子,真是让人心力憔悴呢,连心爱的人都能怀疑,这让荣瑾瑜心里不由得也开始为了自己、为了顾思敏算计起来了。权利在手,运筹帷幄,他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彻底摆脱了命运的束缚,才能摆脱了这政治的斗争,去过自己理想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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