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五章 致敬(1/2)

“哎,你的伤好点没?”

拍戏间歇,王大伦穿着身运动服,下面一条极为花哨的大红秋裤,凑在炉子边给女朋友打电话。说起来范子怡也特别倒霉,到了广.州第一天拍戏就摔破了腿,因为刚来什么都不熟悉,她都没敢哭,硬是咬着牙,上完药接着拍,结果脑门上又中了一箭,鼓起来个大包。

“头上的包倒是褪了,可脚上的伤还没长好,我怕留下疤,到时候都不能穿裙子了。”范子怡在电话里郁闷道。

“你注意了,这段时间别吃酱油。还有当地不是有特产珍珠粉嘛,你买点来涂涂,这东西很灵的,以后肯定不会留下疤。”

“这儿的工作人员也跟我这么说,我今天已经让莎莎帮我去买了,晚上涂一涂,看看效果。哎,对了,你那儿拍得怎么样?”

“还成吧,就是进度慢了一点。主要是这几天天气不太好,风大,忒冷,拍外景时间长了,机器就不顶用,这两天拍室内呢。”

“你们那儿冷,我们这儿热,现在还都二十几度,动动就是一身汗。就昨天,洁哥还闹出笑话来呢。”

“什么笑话?”王大伦好奇道,心里琢磨着这货该不是又耍大牌吧?

“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,洁哥演的包拯,脑门上还贴个月牙吧。这东西是剧组到香港用模具定制的。结果昨天洁哥拍了一身汗,把月牙都弄直了,他自己还都不知道,你说好笑不好笑。”范子怡咯咯笑道。

虽然她跟周洁的关系只能说一般,但两人毕竟都是属于还珠家族的,周洁即便爱耍耍大牌,但对她还是挺客气的。

王大伦附和着笑了两声,又问道:“你不忙吗?”

“今天上午没我的戏,我都没去片场,现在正搁房间里看电视呢!”

“那我咋没听见电视机的声音呢?”

“我把音量关了,怎么,查我岗呢?”

“我哪敢查你岗呀,就随口一问。”王大伦连忙道,他可没无聊到去查女朋友的岗。

“哼,那你呢?现在干嘛呢?”范子怡冷哼道。

“刚刚拍完一场戏,都冻死了,正烤火呢。”

“你们那儿这么冷呀,现在十二月都没到呢!”

“废话,刚才不是还跟你说了嘛,现在连外景都拍不了,老贾还说这天估摸着该下雪了。”

“这都要下雪啦?”范子怡一副不可思议的语气,她是很喜欢下雪的,因为他们闽北老家几年都见不着一场雪。为此王大伦说她就是一条小草狗,除了喜欢咬人,还喜欢下雪。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,哦,就是下雪狗欢喜!

“这儿边上就是吕梁山,这地方属于内陆山区,比京城冷多了,一般十二月初就会下雪。”他给女朋友普及一下地理知识。

“哦,那你们拍得慢,元旦能回来吗?”范子怡又问。

“我看可能够呛。”

他这几天正在看修改后的剧本,比原先的剧本,老贾又加了不少的戏。更坑的是,他还喜欢临场发挥,明明剧本上都没有,但临时有了感觉,他会现场编出一场戏来,拍上一整天。

“我们这儿还有几天就结束了,接下来去合肥,元旦之前肯定能回京城。”范子怡的语气有些失望。

“哎,对了,你说合.肥有什么好吃的地方。”不过她的心情收拾很快,又问道。年前王大伦刚刚在合.肥拍完《刑警本色》。

“就三河小吃还不错,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,那会儿拍戏忙,根本没空瞎转悠。”

“切!”范子怡对他这种敷衍的回答很不满,“咦,你这儿老是嘎达嘎达的,在干什么呀?”

“哦,这是我妈再给我做喇叭裤呢。喇叭裤,懂不懂?”

也许象范子怡这种八零后或许不太明白喇叭裤是什么,但是对于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人来说,喇叭裤那是象征着一个时代。

说起来,这部电影除了故事背景依旧在汾阳,语言依旧是汾阳话之外,老贾依旧沿袭着喜欢用非职业演员的习惯。除了王大伦是职业演员,杨丽娜演过话剧,其他的都不是职业演员,比如文工团团长老徐由前卫诗人西川扮演,演张军的梁靖东和演电工老宋的宋永平还兼任着美术指导,而且从制片主任王红伟到副导演顾正,几乎剧组所有的成员都在片中扮演了角色。

用老贾的话来说,这是他在美学上的兴趣,因为他非常想拍到人的最自然最真实的状态,如果用受过训练的演员,他们受过长时间的语言训练、形体训练,他们的语言方法、形体方法,很难融入他的纪实方法里。一个有过形体训练的演员走在汾阳街上,会很难跟这个环境融合在一起,当然王大伦是个例外。

而王红伟却在暗地里告诉王大伦,虽然《站台》的总投资达到了八百万,但是老贾一心想把这部电影拍成史诗般的规模,不但因为季节不同要分三次独立拍摄,整个制作穿梭于多个外景地,而且还需要通过不断变换的服饰时尚、发型、流行音乐、宣传标语和场景设计来传达时光的流逝。这样算下来资金还是捉襟见肘,这还不算那货毫无节制的使用胶片。所以在演员阵容上,老贾只能从青年实验电影小组的成员到他的朋友圈和合作者中挑选,当然还包括一大批汾阳当地的土著。

比如扮演尹瑞娟父亲的演员梁永浩,他就是汾阳当地的警察,《小武》里的警察郝有亮就是他演的。再比如王大伦演的崔明亮的弟弟,父母也都是老贾的同乡——汾阳本地的土著。

但是问题来了,相比《小武》就几个演员,《站台》里有名有号的人物可比《小武》多出N倍,要不然怎么好意思称作史诗般的电影。

这非专业的演员一多,老贾再也不象拍《小武》时那么淡定,让他们尽情“耍”电影这种话也说不出口了,每天他都要花大量的精力跟这些非专业人员说戏。

当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如同煮熟的鸭子,嘴硬!说什么非专业演员对这个职业不熟悉,需要帮他们建立信心,要让他们信任导演和摄制组,要不然就演不好这部电影什么的。

但实际上每天他在跟这些人说戏的时候,如同吵架一般,闹哄哄的都是又急又快的汾阳土话,就连汾阳话说得挺溜的王大伦都听起来吃力,更别说那帮子从京城过来的人了。

这不趁着拍戏的空隙,老贾又在外面的院子里跟梁靖东、扮演崔父、崔弟的几位演员说戏呢。余力威、雅各布,还有那位叫市山尚三的日本监制在一旁听着,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。他是懒得凑这个热闹,一个人搁在外间一边烤火一边跟女朋友打电话。

“吱呀!”门从外面被打开,就见余力威裹着件军大衣,跑过来。

“还是里面暖和,外面冻死了。”他凑到炉子边,搓着手烤火。他跟雅各布虽然都是香港人,但一个在比利时,一个在英国都待过几年,对这种寒冷的天气多少还有点抵抗力。

“他在说什么呢?”王大伦挂了女朋友的电话,探头朝院子里看了看。

“呃,唔听懂。”

“没听懂你凑什么热闹呀,威哥,有烟不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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