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梦 (五)(1/2)

陶骧迅速地穿着衣服。一会儿,便恢复了整齐。回头看一眼静漪,她缩在被子里,一动不动的,像蚕宝宝似的……他过去,手扶在她肩头。

只觉得被下她身子一颤。

“等我回来。”他低声说。

她反而缩了缩,没出声。

陶骧抚弄了下她那俏皮的小发卷儿,手一停,看到她额上的胭脂痣。

静漪见他还不走,忍不住将他的手挡开,红着脸瞪他,“还不快走?”

陶骧微笑,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。

……

图虎翼站在书房门外,看着匆匆赶来的岑高英。岑高英捏着电报夹子的手都要捏出水来了。两人面面相觑,等着陶骧下楼来,倒是马行健坐在外面廊下,专心致志地擦着他的靴子。

蝉鸣高亢,更让人觉得天气异常的热。汗出如浆。

岑高英掏出手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,舒口气。看了眼图虎翼。

图虎翼吸了吸鼻子,指指楼上,说:“你要是等不得,就上去。”

岑高英翻了个白眼给他,摘了眼镜擦擦汗,再翻个白眼,才戴上,说:“我找死么?”

图虎翼笑笑,说:“七少心情不错。要闯祸趁这几日。”

岑高英撇下嘴,说:“还闯祸呢,我连司令部大门儿都没走出去,就被揪回去待命,一直忙到这会儿。再这么下去,我怕是要被退婚了。”

“何至于。”图虎翼咧着嘴笑,见秋薇给他们俩端了茶来,他不出声了。

“谢谢沈姑娘。”岑高英忙接了茶。

“不谢,岑参谋。”秋薇依旧走开。

张妈在后廊外带着月儿劈丝线,秋薇也出去帮忙了。

前后的门都开着,大厅里通通透透的,隔了纱门,能听到她们低声说笑……声音极低,身影和花木投在纱上,隔一会儿,才一动。

岑高英看阿图的目光跟着秋薇出去,喝了口茶,碰了碰他。

阿图看他,皱眉。

“你一直想去作战部队不是?”岑高英问。

阿图沉吟片刻,点点头,问:“有什么消息?”

“你不如趁这个时候跟七少再提一提。或者也就准了。七少不是不想放你下去,是也得有个好一点的机会。眼下新疆那边,驻军需要人手。马将军驻守的话,这边许多空位,都要替补上去。”岑高英慢慢喝着茶,拍拍图虎翼的肩膀,“把握机会,虎子。连我都想要求下去,何况你?”

“你是七少智囊,不能随便放你的。”图虎翼笑着说。

岑高英笑笑,听到楼梯响,忙放了茶杯,整整仪容。

果然抬头一看,陶骧从楼上下来。

“司令,马将军从迪化发来的电报。”岑高英上前,从电报夹子里先抽出一张纸来交给陶骧。

陶骧接过来,边看,便往书房走。

岑高英跟着他进去,看看陶骧的神色。

陶骧把电报反复看了两遍。虽然只有十六个字。他点了支烟,说:“王端阳贪生怕死,溃败退逃,此时回来攫取胜果。他乐意,上头乐意,也得问问我手下将士乐意不乐意。敢伤我的人,就让他有来无回。给马仲成复电,让他不必声张,见机行事,酌情处置。逄敦煌还在伊犁,必要时可请求逄敦煌协同作战。就照这个意思,发吧。”

岑高英下笔飞快,陶骧说完了,他也记完了。

“司令,费特使那里,若是问起来,如何答复?他这两日就走的。”岑高英说。

“有什么动向吗?”陶骧问。

“回来这段时间,在城中颇活跃。他与蒲老的二公子是同窗,这些日子时常出入蒲府。”岑高英说。

陶骧吸了口烟,点了点头,说:“此人倒不足为惧。”

岑高英沉默着,等陶骧进一步示下。

“复电补上一句,告诉马仲成,我等他的好消息,再摆庆功宴。我倒要请费玉明喝完这杯酒,再回南京复命。”陶骧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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